这辆在雨雾中行使的公交,似乎是从二零一四开到了二零二四,又或者是倒过来。
池不渝分不清了。
总之。
两场雨似乎混在了一起。池不渝下了车,发现自己又没有带伞,于是只好抬起手,挡自己精心化好的妆,努力不让睫毛和脸被淋湿。
她知道崔栖烬不会在这里。
但还是想要这样做。
就好像,只是独自赴约,也想要漂漂亮亮的。
池不渝闷着脸,踏着四处飞溅的水洼,很茫然地找到了已经彻底黑掉的旧商场——
原来,十年真的改变很多事。
十年前热闹拥挤的商场,到了二零二四,经历了那么多事,就已经被关停,里面空空荡荡,散着像网络上那种千禧年代怀旧图片的蓝光,门上挂着一个黄色的牌子,上面写“禁止通行”。池不渝不死心,上前摇了摇,发现真的不可以进去。
她垂头丧气。
抹一抹自己黏腻的脸,不知道是汗和雨混在一起,还是妆彻底花掉。
而商场外也没有什么人像她一样逗留,只有一盏路灯柱柱,孤零零地照着在雨夜匆匆过路的每一个人。
刚刚还兴冲冲地想,要来赴自己一个人的约。
现在才发现,原来连一个旧商场都不会等自己那么久。
该回去了。
池不渝有种说不出来的失望。
她想,如果这个商场没有关门的话,也许她会没有那么失望。
她没心思再挡自己已经花了妆的脸。
叹一口气。
闷着头,踏过路灯,发现自己的影子被拖得很长,像又细又瘦的某种动物。
她抬一抬手,影子也跟着抬一抬。
她抱住自己,影子也畏畏缩缩地跟着她抱住自己。
她吸吸鼻子,抹一抹自己花掉的脸,突然之间好生成都的气。雨淅淅沥沥地砸落在地面,将影子一点一点变得朦胧。
她绕过商场的电影院出口,坐在台阶上躲雨,突然之间好难过。
模糊间她注意到有一道很微弱的声音忽然出现,
“池不渝?”
像是朦胧的雨都被一整个暂停。池不渝模糊间抬头,先是闻到了椰子糖的甜味。
然后她看见崔栖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