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茱丽睡得并不安稳,她整夜不时的被疼痛折磨醒,然后又挣扎入睡,早上醒来时精神很糟糕。她觉得疼痛加重了,似乎阵痛的时间也缩短了,但医生检查后说还没有,要她耐尽管等待并放松心情。
老实说,当医生一脸平静的要她耐心和放松时,茱丽恨不能扑上去咬医生两口,她觉得她已经很难受了,为什么医生还可以这么平静?
一天过去,夜晚再次来临,这一晚茱丽不像昨天晚上那么轻松了,她几乎想掐着医生的脖子说她现在就要生,她已经很痛了。这一夜,她几乎整夜没有睡着,但医生和女仆说她其实还是睡了一会的。
医生鼓励她说她作的很好:「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镇定的产妇,你一定可以顺利的生下孩子的。」
茱丽在医生的话中放松了一点,但她同时也发现医生其实没有做什么,他没有能她用药以减轻疼痛,因为他说只有疼痛才能判断她的状况,如果没有疼痛,他会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到了哪一步。所以不肯给她用麻药。
医生不停的告诉她镇定,要她喝水吃东西,放松然后耐心。在第四天,茱丽在医生再一次这样说时愤怒的把枕头扔向他大喊道:「你只会说这种话!!我还不如提个鸟笼在床边呢!!我已经痛很久了!!想想办法!!」
医生没有因为她的愤怒而生气,反而更耐心的安抚她。
茱丽被疼痛折磨的快要失去勇气了,她几乎要认为她永远也不可能把孩子生下来了。她嚎啕大哭。
亨利一直守在门外,他同样心急如焚、焦躁不安。听到茱丽的哭声时,他急得在门外大叫:「茱丽!亲爱的!你怎么了!!别害怕!我在这里陪着你!!」
结果茱丽听到他的声音后更生气了,大骂道:「去你的!!都是你的错!!全都是你的错!!」
亨利在门外急得直跳,巴在门上几乎想冲进去,一边着急的喊:「都是我的错!宝贝!你别生气!!别害怕!!」
安德烈拉住他,现在他可不能进去,谁知道他会不会刺激到夫人呢?
突然门里面传出一声能刺破耳膜的尖叫!然后突然安静的房间里突然热闹起来,似乎所有人都在对着茱丽说话。
亨利挣开安德烈的手,巴在门上大喊:「茱丽!!你怎么了?」
茱丽尖叫着骂他:「去你的!!!」
亨利跳脚:「茱丽!你到底怎么了?!」
茱丽又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对亨利大骂:「别妨碍我!!上帝!!他终於疼对了!!」
房间里面已经是一片混乱,茱丽全身紧绷的弓在床上,双手紧紧抓住床柱,一声声的惨叫。
医生满头大汗,再次检查后说:「放松,放松下来。」
茱丽大怒:「你来放松试试!!上帝!!我再也不生了!!」
阵痛变快了,医生说产道已经开了两指,最快四个小时内就可能完全打开。
他再次要茱丽镇定放松保持体力,茱丽已经没力气骂他了,现在她全部的力气都用来抵抗一波波扑打过来的疼痛了。这跟之前的真不是一个级别的,简直是手枪和大炮的区别。
三个小时后,茱丽的产道全开,医生鼓励她说这真是太顺利了!
茱丽浑身汗出如浆,似乎身体里所有的水份都在向外冒,其实她并不觉得热,这全都是冷汗。
她拚命的尖叫,在每次用力时咬牙切齿的骂亨利,骂这个倒霉的世界,最后连别墅外边那条总是扬起灰尘的路都被她骂得体无完肤。
她全身的力量都在向下涌去,这根本不受她的控制。医生在她耳边喊用力用力时,她很想说,怎么可能不用力。
但她没有时间跟任何人说话,她的牙咬出了血,满口的血腥味。女仆在旁边喂她在阵痛间隙喝点水补充水份,她颤抖的几乎咽不下去。
她觉得这一辈子的力气都在这一刻花光了,用尽了。或许她下半辈子最大的愿望是躺在沙发上过,因为她死也不要再躺在这张床上。
五个小时后,茱丽生下了一个女孩,又过了两个小时,她生下第二个男孩。当等在门外的亨利知道他有了一对双胞胎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等到一切都安静下来,茱丽全身酸软无力的躺在干爽舒适的新床单上,全身的汗水和血污都被抆净,她的眼皮子直打架,肚子里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亨利坐在床边,把黑麦面包泡在鸡汤里一口口喂她,看着她就像她是他失而复得的宝贝。
看着茱丽疲惫的躺在那里,好像全身的力量都消失了,他凑过去轻轻吻她,喃喃说:「嗨,宝贝,谢谢你。」
茱丽半梦半醒,依稀听到他的话后露出一个笑容来。
亨利突然眼睛一酸,眼泪扑簌簌掉下来。
安德烈立刻悄悄叫着女仆离开,关上房门让他们两人独处。
亨利没有察觉房间里已经只剩下他们了,他根本没有发现身旁的其他事。
他摀住嘴,因为茱丽已经睡着了,他不想吵醒她。
眼泪不停的掉下来,亨利呆呆坐在床边,摀住脸,他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他会变得如此脆弱。
但眼泪不停的落下来,他看着安然入睡的茱丽,第一次觉得他是如此的渺小脆弱,如果没有茱丽,他的人生什么也不会剩下。
他靠在床边,感受着茱丽的呼吸。
茱丽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半睁开眼,他立刻凑过去热切的问:「宝贝,你要什么?」
茱丽在他凑过来时勾头亲了他一口,无力笑着说:「傻瓜,我爱你。」
茱丽说完这句话好像安心了,继续沉沉睡下去。
亨利却噗哧一下笑出来,连眼泪都顾不上抆,握着茱丽温热的手,在心底说:我也爱你。宝贝。
握着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一吻,等着她睡醒起床,他们的生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