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53 分享幸运理论(1 / 2)

世界上绝大多数人, 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体验一把什么叫“彻底占据高地”的爽感。

此时的赵姑苏,距离“怂”这个字,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背后飘着十个群玉阁似的, 随时都能够打出最高程度的威胁简直就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霸气外露、天下无敌。

她看向凯亚的目光中也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期待。

这种眼神,使得凯亚眯了眯眼睛。

昨天他去赵姑苏的摊位上时,先不管算不算虚晃一枪,但至少就那个时候的观察来说, 赵姑苏的表现明显是带着些许忐忑的。

而现在,且不说这种忐忑的表情已经彻底从她眼底消失, 甚至就连她的坐姿,都显得相当放松而自在。

如果要打个比方的话, 大概就是一朝等级从1拉满到了冒险等级60, 角色等级90,队伍里全是满命满精,天赋什么的也全都通通给了三顶皇冠,圣遗物更是加在一起能够评到200分往上的水平。

这时候, 再回去看旅途最开始的时候, 磨了半天差点儿把自己血条给磨没的急冻树

树啊,你冒险家老爷来看你了,开门送温暖。

凯亚心中转过几个念头, 但全都没有显露在脸上,他保持着能让所有蒙德人想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的微笑,在这家赵姑苏拜托荧转告给他的、离岛上店家广告牌打得最大的餐厅包间里头, 拉开了在赵姑苏对面的座椅。

嘴上说的话也客气得很“这算是某种粉丝福利吗苏小姐, 难道是因为昨天我有幸成为最后一个拿到您签名的人”

凯亚说话向来是很好听的。

哪怕是昨天的赵姑苏处于现在这个境地,她也能够感觉到,凯亚在语言方面是给足了她面子的。

不过吧赵姑苏给凯亚倒了杯茶“凯亚先生您好, 那个,我就长话短说、开门见山了啊考虑到现在还是中午,下午大家都还有活动,以及一会儿发生的事情可能需要您先做一点儿心理准备冷静冷静,所以我就没给您准备酒水。”

这种语气,以及这种“我要宣布个大事”的语调。

凯亚的瞳孔缩小了一瞬后又放松下来。

他接过茶杯,意识到这杯茶是很认真准备了的茶杯的温度刚刚好入手,不会觉得烫,但也不会觉得凉。

“能有什么事情呢。”他的脸上仍然是那种不怎么用心的笑容,“苏小姐不妨放心,我们西风骑士团,在不到两年前,还要和龙打架呢。”

虽然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应该都是西风骑士团被特瓦林压着打,但是如今的特瓦林好歹也重新回到了四风守护之一的职位上,稍微给西风骑士团一点儿面子应当也无所谓。

赵姑苏抿了抿嘴唇“这样吧,你说你是想要从起因开始听,还是从结果开始听。”

凯亚刚才就表现出了一副不信邪的模样,这会儿哪怕心中想着“她怕是当真有点儿特别的消息”,也还是坚持了方才的态度“从结果开始听呗,我这个人可喜欢省力了,您直接把结果拿到我面前,都不用我自己一步一步思考下来,不是吗”

装,你就继续装。

赵姑苏点点头,心道这路是凯亚你自己选的,并不是她想要吓他一跳,就算一会儿凯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那也怪不到她头上来了。

“好吧。”

她的语气平静得就像是在说“这家店的白米饭还挺好吃的,空口嚼起来蛮甜的”一样。

“有个人我要介绍你认识一下哦,不对,你原本就认识这个人,这应该叫重逢。”

凯亚又一次眯起了眼睛,眸中的那颗四芒星一时间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赵姑苏的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儿像是个威胁,让他这个从小就被生身父亲放在莱艮芬德家门口,做为坎瑞亚安置在蒙德的棋子的人有些不确定自己应当拿出什么样的态度来。

如果她是因为知道了什么不,如果只是知道了什么,她不应该在稻妻这种地方对自己发起“如果你不帮我做事,我就把你是间谍的身份告诉蒙德人”这种威胁,毕竟在远离蒙德的地方,他若是被逼急了不得不用些什么手段,消息甚至传不回蒙德。

那难道是坎瑞亚那边来和自己接头的人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迪卢克先前调查的结果上说的就是,她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在来到蒙德之前的痕迹根本查不到哪怕只是些微蛛丝马迹都没有。

虽然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看来坎瑞亚最近的间谍投放手法也变得粗糙了很多这不是他现在应该考虑的。

凯亚感觉到了脑中的撕裂感,他一直以来都陷在这样的撕裂中,只是平常会因为生活而不去关注这方面,使得他仿佛是不在乎了一样。

难道真的要在蒙德和坎瑞亚之间做出选择吗

他的脸色一时间有些不好看起来。

赵姑苏在看到凯亚脸色变化的时候就心想哦吼,他大概想到什么别的东西上去了。

凯亚凯亚确实挺惨的。

他之所以会感觉到撕裂,完全是因为蒙德的大多数人都很好,对他也非常好;而坎瑞亚那边估计也不是完全在利用他,而是对他也有一些亲情在的。

以上两者一结合,外加上凯亚本身其实是个很看重感情的人,就导致了他现在的矛盾。

赵姑苏揉了揉太阳穴,心想她要是再卖卖关子,让凯亚纠结上一段时间,只怕某个藏在房间角落里的老父亲就要开始心疼儿子了。

于是,赵姑苏拍了拍手,嘴里还模拟了下闪亮登场的音效“锵锵是你的养父哦”

“养咳咳”

凯亚的眼睛在看到了配合赵姑苏表演,这时候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在障眼法的功效下看起来确确实实已经是个完全死而复生的人类模样的克利普斯的一瞬间就瞪大了。

紧接着,他发出了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咳嗽,甚至咳到用右手去扯胸前的衣服。

刚才脑中设想的一切全都被推翻了。

什么坎瑞亚、什么蒙德的内奸,都像是被扔进了温迪的大招里面,翻滚着被撕扯成了不重要的碎片。

父亲。

他的大脑、他的心脏,一时间全都被“父亲”这个词填充得满满当当,再放不进其他的东西。

在少许有些长时间点愣怔过后,他复又展露了几分警惕,看这这个从各方面来看都是他和迪卢克十八岁那年的克利普斯莱艮芬德,问道“父亲”

克利普斯也算是把他了解得挺透了,点点头“想要我证明”

毕竟死而复生这种事情,在提瓦特可以说是前所未有哪怕是传说中身处须弥沙漠深处的赤王,也只不过是在等待着“复活”的契机到来,并未能够真正达成这一奇迹。

凯亚嘛

从小也是个还挺严谨的性格,否则当时也就不会被大团长法尔伽点名送去当庶务长了。

克利普斯一点儿都不含糊地就开始了自证“你十三岁那年和迪卢克一起逃了第一堂课不存在你们俩谁怂恿谁,你们在去上课的途中听到了一个闯入丘丘人部族的倒霉冒险家的呼救声,然后就跑过去和丘丘人周旋了,等骑士团的救兵赶到的时候,你正在和一个抱着火史莱姆的丘丘人大眼瞪小眼”

对于这俩儿子过去的事迹,克利普斯可谓是倒背如流,哪怕到了今天都可以非常流畅地

在用作证明的同时,让赵姑苏脑补出一些可爱还好笑的场面。

赵姑苏在旁边直接就“噗嗤”笑出了声,压根没有忍耐,甚至都没有尝试着忍一下。

凯亚有些震惊地看过来,赵姑苏耸耸肩“从前因开始听,或者从结果开始听,你自己选择先听最劲爆的那一段,那我能有什么办法嘛。”

甚至克利普斯在这时候都和赵姑苏隐隐站在了同一阵线上,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的意味“如果说这些你还不信的话要不要说说你爬树哭鼻子那次”

凯亚“”

凯亚棕蜜色的皮肤中都透出了几分充血的色泽。

从来惯能让撬开外乡人的心防,从他们那边套到各种信息,从而判断对方来到蒙德是否不怀好意的灵巧舌头这次遭遇了滑铁卢。

可以说,这是凯亚自长大以来头一次结结巴巴地说话。

他肉眼可见地多了点儿惊慌“父亲,您、您怎么连这个都还记得”

凯亚不得不承认,自己先前说的“没什么事情能吓到我”是完完全全的托大。

在一种算计人者终有一日被算计,套路人者终有一日被套路的微妙轮回感中,凯亚苦笑着对赵姑苏道“我错了,苏小姐还是从前因开始慢慢说起吧。”

赵姑苏也不推辞,端起一旁的茶盏,腔调摆足地抿了一口“你应当见过一个,飘浮在空中的,发着白光的屏幕吧”

凯亚当然记得那个光屏。

早在半年之前,这玩意出现在了他面前,非常震撼人心地给他展示了“倘若迪卢克跳祭礼之舞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一场表演。

凯亚至今还能非常清晰地记得,在那个视频的封面下方出现的那几个字。

“猜你喜欢”。

凯亚觉得,这航子大概是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深刻记忆了。

凯亚“是你弄的”

赵姑苏点点头后又摇摇头“它本应该是我的东西,而且其实说是我弄的也没错吧,毕竟里面的那些视频真的都是我制作的,但是它其实是失控的力量。”

她绕开了自己是穿越进了一个游戏中的说法,只说自己做为异世界来客,曾经以看客的方式目睹了很多发生在提瓦特世界上的事情。

“但是,一直到半年前,我才终于从那个固定的视角抽离,算是真正进入了提瓦特之后的事情你应该知道那时候我穷得厉害,还好迪卢克先生的慈善行为才没有饿死。”

赵姑苏选择用这么说来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拥有了能够从一定程度上来说算是起死回生的能力之后,比较早地就想到了克利普斯。

“说实话。”

赵姑苏交代到这里,语气中多了那么些许苦涩。

“其实我原本没打算那么早从晨曦酒庄辞职的这年头想要找到这种工作时间短、工作量少、包吃包住还发工资的工作简直就是走了大运。”

但是没办法呀。

赵姑苏叹了口气“那会儿我可慌了,谁叫我发现了我以前闲得无事做的那些有的没的东西居然会被捅到你们面前来呢。”

然后她就溜了。

“但是现在”

赵姑苏挺了挺胸,脸上的神色快速从苦涩转变成了骄傲。

“现在不一样了,之前我对上你们,我只会觉得我心中有愧,但是现在嗯,至少我道歉的时候底气足了很多。”

类似的话,她其实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对克利普斯说过些许。

只不过,当时她的重点落在了“迪卢克先生可以算是我的恩人”上头,主打的是一个报恩,让当时因为“死而复生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怎么会落到我头上来”这个问题而心中充满忐忑的克利普斯放松了不少。

但是现在,她有点儿鸡贼地将重点放在了另一边翻译一下大概就是“之前闹出来的那些事情都不是出自我本愿哦,那东西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了,所以要不看在我好歹也把你们的爹给送回来了的面子上,大家就一笔勾销,不要再计较以前那些冒犯的事情了”

这会儿的克利普斯尚且不知道赵姑苏所说的“冒犯”到底是什么程度。

但他在这短短半天和赵姑苏的相处过程中,也算是感觉到了赵姑苏其实是个挺有礼貌的孩子。

挺好的一个姑娘,就算是无意冒犯了那又能冒犯到哪里去呢

于是,克利普斯带着不赞同的表情看向凯亚“既然是无意冒犯,你们怎么就不能大度一点,当做这事不存在呢”

既然是父亲如此说,凯亚自然是连连,乖巧得活像是在刚刚上学那会儿,在老师问“听懂了”没有的时候想要用自己优秀的表现给老师带来深刻印象的孩子似的。

但是,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

克利普斯还是有点好奇心的。

他抿了抿嘴唇,问赵姑苏“苏小姐,我真的只是出于好奇不知您是否能告诉我,这个冒犯到底有多冒犯”

毕竟,按照他对自己家里这两个年轻人的认知,他们两个应该都不是那种会很在意是否被冒犯的性格。

凯亚或许还会笑嘻嘻地阴阳怪气上两句,但迪卢克估计就是真的不在意了。

如果像是赵姑苏所说,她曾经以旁观的上帝视角观察过在提瓦特发生的事情,也曾注意到他那两个儿子,那她应该对这两个人的性格也是有所了解的。

她这得是冒犯到了什么程度,才要担心自己被这两个孩子算账啊

赵姑苏的脸,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噌”地一下红了起来。

红得相当彻底,一直从脖子根红到了耳朵尖,范围跨度之大,脸红颜色之深,几乎让人怀疑她是不是被一颗熟透了的西红柿夺舍了。

这这问题要她怎么回答啊

赵姑苏内心的小人甚至戴上了痛苦面具,尖叫起来。

这种东西,虽然听别人说起来,看别人是怎么看的,会有一种脚趾抠地的尴尬,但如果由自己说出来的话,就更有一种被公开处刑的痛苦了吧

赵姑苏低低咳嗽了两声,权当自己在清嗓子但是没能清成功,于是带着几分嘶哑道“那、那个,咳咳咳,凯亚队长,您看我的嗓子突然不太好,有点儿卡痰了咳咳,反正您以前也看过还是您说吧。”

她的这种表情,凯亚看得不要太明白。

每次可莉去炸鱼,没有被琴抓个正着,但是事后被带到琴面前,狡辩说自己最近并没有去星落湖,就更没有可能炸鱼,而后被琴追问那既然这样,是否可以告诉她,可莉在没有去星落湖炸鱼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的时候她也都会这样看向自己。

唔,说起来,可莉之所以会尝试着狡辩,好像也是因为他的怂恿。

诶呀。

凯亚微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是这样的,父亲,苏小姐那些作品的冒犯呢,或许和您想象得有点儿不太一样。”

凯亚很擅长娓娓道来,在讲故事方面,他甚至可以说是专业人士毕竟,当白垩还没有到蒙德城来,而阿贝多又有公务需要外出的那些日子里,承担起“哥哥”的责任,给可莉讲故事的那个人就是他。

“不止一次父亲,要不我就从第一次开始说起”

在取得了克利普斯的同意之后,凯亚便开始描述。

“穿着颇为正式的迪兄长,站在湖边跳着祭礼之舞。不,我才没有幸灾乐祸,父亲您不能因为我天生长着微笑唇就觉得我在幸灾乐祸。”

凯亚很注意地将一部分“迪卢克”的称呼替换成了“兄长”。

至少在回到蒙德之前,他不想让父亲知道自己和迪卢克在他刚死那段时间就爆发了很激烈的争吵然后互殴了一顿,甚至自己还假装眼睛在战斗中被迪卢克给弄伤了,试图以此来对迪卢克实行道德绑架。

但可惜的是,他意识到了自己对迪卢克的称呼需要修改替换,却一时间因为将注意力分到了那上头,忘记了管理自己那在说起迪卢克是怎样跳祭礼之舞的时候,一点一点忍不住往上扬起的嘴角。

此时他不得不强行往自己嘴角忍不住上翘的脸上再覆盖上一层严肃认真的表情。

“您看,这种冒犯不管是对于我和迪卢克来说,是不是都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