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2 / 2)

一骑绝尘 那只狐狸 3469 字 4个月前

徐秀白依旧不言语,只是从取下了身背的弓箭,满弓上弦,念道:「白帝圣临,金精降世。灭却诸邪,加护吾身。疾如星火,勿失勿纵。急急如律令!」

箭矢离弦,化出千万支来,飞舞纵横,飒沓如流星。

商千华见状,喝道,「雷殛!」

空中的雷殛双珠得令,耀出电光,震响雷鸣,一瞬之间,雷电如垂帘,将那些箭矢一一击落。

商千华叹道:「这招『金精流箭』,终究还差了三分火候。当初嘱你勤练,你就是不听……」

徐秀白闻言,竟是面露窘色,他不满道:「少说废话!」

商千华又摇了摇头,道:「让开罢。」

徐秀白依旧不让,他抽出腰间匕首,左手扣起剑诀,轻轻在匕首上一划。匕首之上,金光忽绽,化成了三尺长剑。他执剑而上,直刺商千华的咽喉。

商千华挥袖卸开那一剑,思忖再三,终是起了掌,击向了徐秀白的胸口。

徐秀白并不避让,收剑迎上了那一掌。商千华未料到他有如此举动,慌忙收劲,却已太冲。

徐秀白结实受了那一掌,竟似风中落叶般飘飞出去。

商千华见状,纵身而上,一把拉住了他,托着他安稳落在了江岸上。

徐秀白只觉胸中血气激荡,五脏巨痛,如刀刺一般。他喉中腥甜,呛出鲜血来。

商千华扶他躺下,跪坐在他身旁,皱眉叹道:「你这又何必?」

徐秀白抬眸望着她,依旧轻蔑道:「……你又何必救我……不是要追缉何彩绫么?去啊……」

商千华又叹了一声,不再开口。她抬头,轻轻招手,收回了雷殛双珠和网元天纲。她伸手,探进他怀中,取出了一只拇指般大的翡翠葫芦。她将葫芦置在地上,掐诀念道:「开。」

葫芦绽光,飞开两半,纷繁药剂赫然而现,铺列开来。

徐秀白见她做这些,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神色之中染了隐隐忧戚。

商千华拿起一瓶药剂,笑叹道:「道法武艺,你皆是平平。唯独这炼药之术,出类拔萃。想来是存救人之心。当初,只怕你因此吃了亏,才以网元天纲相赠,还惹得秀青说我偏心……」

「别说了……」徐秀白开口,声音虚弱无比。

商千华不再多言,她揭开瓷瓶的封盖,正要喂药。抬眸时,却见他已然昏睡过去。她望着他,轻轻抬手,覆上了他的额头,低声自语:「你究竟要怨我到何时呢?」

……

商千华和徐秀白相斗之时,褚闰生已带着何彩绫飞出数里。但见湖泽广布,草木繁茂,倒是藏身的好地方。他停在芦苇茂盛之处,又寻了一片干净的地面,开口道:「坤元厚土,泽庇万物。化我坛庭,隐我身形。」他念罢,轻轻一跺脚。地面瞬间开裂,生出道道沟壑,竟是道坛之文。他笑了笑,抱着何彩绫,跨进道坛。

自外往内看,坛中却只有芦苇葱郁,不见他物。

褚闰生抱着何彩绫坐下,检视起她的伤势来。但见那雷锥穿透她的身子,隐隐电光盘绕,不容她伤口癒合。

褚闰生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抬手想拔出她身上的雷锥。

然而,那电光炽热,灼灼伤人。他猛地抽回手来,却见掌心已落下了伤口,他皱眉,低语道:「好厉害……」

他不禁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如此威力,他尚未触及,就已是如此。她被此锥穿胸,想必更是痛苦不堪。但从方才开始,她却未曾发出一声呻吟。这般刚硬好强,却让人生出怜惜之情来。

褚闰生笑着摇了摇头,他再次凝神,抬手握上了雷锥。

雷电之力刹那贯透他的手臂,震及五脏,迫伤血脉。他却不松手,咬牙拚力,将那雷锥往外拔。可那雷锥似有千钧的重量,任他如何用力,依旧纹丝不动。

他心中暗暗赞叹,不愧是雷部神器,果然不同一般。他稳住心神,聚力手中,再次拔锥。

如此角力了半个时辰,雷锥才缓缓脱动。他低吼一声,用力一拔,雷锥应声而出。他抛下雷锥,扣起剑诀一指,剑光闪耀之间,那雷锥被生生斩断,失了威灵。

他再看自己的手,已是血肉模糊,灼伤严重之处,竟已见骨。整条手臂更是颤抖不已,疼痛难当。

他扯下一片衣衫,草草包紮。继而又检视起怀中之人,只见雷锥拔出,她法力已渐渐恢复,方才的伤处开始缓缓癒合。她的眉头渐渐松开,想必是不再疼痛了。

他这才展了笑容,刚想让她躺下,又想起她身上伤口若是着地,反而不妥。倒不如就这样。他稍稍动了动姿势,让她靠得舒服些。又想起她方才落水,身上衣衫尽湿。虽是六月,夜风温热,但这样湿着终是不妥。他起诀,念火罩咒。刹时,炎力环身,蒸起他二人衣衫上的水汽,氤氲如烟。他随身带着「天香祥瑞」,水汽蒸腾之时,染出馥郁瑞香,蔓延开来,沁人心脾。

何彩绫微微动了动,呢喃道:「天香祥瑞……未央?」

褚闰生微惊,低头望去,却见她依旧合着双眼,想必是朦胧之中,闻到了香气,才迷迷糊糊说了话。未央,自然就是那柳树妖精了,也是,这「天香祥瑞」本就是那妖精姐妹所赠……

他想到这里,忽然明白了许多。那柳未央和叶芙蓉与何彩绫素有渊源,当日他让她们替他打探上清弟子的下落,后来何彩绫与他动手时,也曾说起此事。这两只妖精被囚江边洞窟,她自然是知道的。后来她扬言要杀他,逼他离开。他满心委屈回镇上去时,也是这二人告诉他,李延绡已在镇上布下重兵,更将客栈封锁。如今想来,那两只妖精道行低微,又哪来的本事进镇,遑论得知客栈中的情况?

原来,从头到尾,她不过危言耸听。所作所为,只是逼他回家罢了。

他不由得心头颤动,久久不可自已。先前的不甘委屈,一扫而空。欢喜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他笑了起来,轻声骂了一句:「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