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心又一次感觉到了焖痛。比上次更闷痛了些，他的双唇哆哆嗦嗦的，尝试着动了动唇，却说不出一句话。

皇帝把手抬起放在心窝的位置，阵阵的钝痛感刺激着他的心，“混帐东西……”

沉寂了这么久，皇帝终於缓缓地吐出了这四个字。

看着皇帝难受的神情，诸葛靖没由地觉得有些难过，他知道的，皇帝骂的到底是谁，不是那个已经被斩首的宇文擎，而是还安然待在天牢里的诸葛辉。

即便诸葛辉做了这么多十恶不赦的事，皇帝还是不舍得把他杀死吧，只能在一旁黯然伤神，思来想去只能吐出混帐东西这四个字。

但是现在不是沉浸在悲伤中的好时机，皇帝缓缓地抬起头看向欧阳烨，“欧阳烨，朕若是派你去边城辅助镇国公，你可否愿意。”

在国家危急存亡之刻，欧阳烨没有犹豫，他把儿女私情都丢到一边，他知道田蜜会理解他的，“微臣领命。”

欧阳烨没给皇帝反悔的机会，方才皇帝只是谘询他，而他却直接领命了，因为他来这里之前就想了无数种方法，只有这个方法最凑效，他真的愿意为国家为家人一战的。

皇帝满意地看着欧阳烨，在这个朝野中，也只有欧阳烨办事最让他放心，既然欧阳烨愿意去，那便最好不过了。

他眼前的诸葛靖却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他跟前，“父皇，儿臣愿意一同前行。”

皇帝愣了愣，未想到诸葛靖竟会有这种请求，一时间他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张了张嘴，“你知道此行有多危险吗?”

诸葛靖点点头，“儿臣当然知道，在国家危急存亡的时刻岂容儿臣贪生怕死的。请父皇答应儿臣的请求。”

皇帝抿着唇看向诸葛靖，多少年了，他从未好好地打量过诸葛靖，原来他长成这样啊?到底像谁呢?想必，不像他吧?不然为何从未有人提过呢?

此刻的诸葛靖看起来却是这般的倔强，抿着嘴，扬起头看着皇帝，分明就在说就算父皇您不让我去，我也还是坚持去的，要不您就干脆答应算了吧?

皇帝终究点了点头，“好，朕答应你。”

诸葛靖高兴地和欧阳烨对视了一眼，再看向皇帝，语气中的喜悦隐藏不住，“多谢父皇。”

诸葛靖和欧阳烨二人和皇帝一起商议了战事要事后便离开了， 看着诸葛靖的身影缓缓地消失在门口，皇帝盯着看不见诸葛靖身影的门口发着呆。

这时一个尖尖细细的嗓音在皇帝的耳边响起，“太子爷长得可真像圣上……”

皇帝回过神看向身侧的德安公公，德安本是服侍先帝的，可以说是看着皇帝长大的，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他竟然会对皇帝说这样的话，“像吗?哪里像了?”

皇帝似乎在反驳德安的话，德安却不在乎，他笑了笑，“很像，特别是方才太子爷抿着唇倔强地看向圣上您时，那表情跟年少的您简直就一模一样，那时的圣上也是这般倔强地看着先帝。看到这样的太子爷，让奴才不由自主地便想起了年少的圣上。”

“哦?是吗?”皇帝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你不说，朕都不知道呢?看来……”以后得好好地待诸葛靖。

他对诸葛辉爱意的执着似乎有了抒发的窗口，那边让他把所有的爱全给了诸葛辉吧，反正他也就这个儿子能成事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