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第九十四天(1 / 2)

穿成炮灰赘A后 柒殇祭 5274 字 4个月前

姜家的热闹才叫众人看了半月,就在江宁城中的富绅都开始好奇那位因为“貌丑不能见人”的姜雪究竟是何等惊人容貌时,河间府就传来一则举国震惊的消息

大衹王庭的大可汗呼延骨都遭遇刺杀,生死不明,大宗与大衹和谈陷入僵持,北境与西域陷入混乱。

世家的政治嗅觉一贯比百姓敏锐,从中闻到再度掀起战火的可能性,由于北地十六城的割让,导致中原与大衹的地理位置失去缓冲带,想到先前王庭铁骑南下中原的恐怖,宸极殿上,一干江南世家的领头人集体进谏皇帝,请求迁都。

沈景明大发雷霆,怒斥他们皆是一群软骨头,先帝开国距今不过十数载,他们就已忘了中原男儿的血性

他怒目扫过朝堂之上这群文人。

后知后觉地。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清洗朝堂的速度实在太快,正因为没有沈惊澜一脉的武将在前方,这群文人迫不及待把武将的位置占据、要用唇舌建功立业,所以才会在大衹一事上竭力主和。

主和,才有他们交涉发挥立功的余地。

天子之怒,令朝臣无法直视天颜,宸极殿上的人都垂下脑袋,似乎明了他的意思,良久,王旭尧上前,拱手道,“请陛下召岐王回都。”

既然大衹的可汗遭到刺杀,那么和谈的内容就需要重新商定,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王庭生乱、还是北境的势力生乱趁机侵袭中原,西宁到莫定府一带皆需有守城之将,否则无屏障可挡的永安则危矣。

岐王之前自请在江宁的城郊为侧妃守灵,虽然皇帝并未允准,但她将折子往政事堂一送,就带着家仆府卫出了永安城,沈景明在朝堂上当着许多大臣的面,骂过她几句,但也没有下敕令不准她南下。

于是一众朝臣也微妙地意识到,岐王和陛下之间虽生嫌隙,终究也是一家人,尤其是在外有大衹虎视眈眈的情况下,大宗绝不能失此战将。

有枢密使开头,其他人在皇帝怒意暂歇的间隙里,似乎也明了帝心,陆陆续续,有不少臣子出列请奏。

“请陛下召岐王回都。”

“请陛下召岐王回都。”

他们替皇帝开口、给皇帝补足了台阶。

沈景明起初还拂袖而去,问道这偌大朝宗,难道除了岐王,就没有愿意为我大宗守国的有志之士

直到第二次大朝会,群臣请命,沈景明才遂然同意,命扶摇带他的十道金令,务必去江宁把岐王请回永安。

江宁城。

城中未央楼前。

姜家马车的标志停在门前,马车车帘拉开的时刻,二楼雅座凭栏外,忽然有人倒下一盆水,兜头往马车车头的方向淋下,恰好将其中走出的一位戴面纱的女子从头淋到脚。

附近路过的百姓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看了眼二楼做出这事的桓家庶出大公子,又看那姜家马车,倒退了好几步,悄悄睁大了眼睛看这出大水冲了龙王庙,有钱人打

有钱人的好戏

却见站在马车上,还没走下去的女人很平静地抬头看了眼上方。

遮住脸面的薄纱已经全被水给打湿,漂亮的鬓发、逐浪般的裙纱都贴身变湿,明明是姣好的身躯,可惜那面纱也挡不住她面上、眼边的斑点。

明明是个皮肤挺好的小姑娘,但她摘下覆水的面纱时,再度让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

横亘在鼻梁上、几乎将整张脸一分为二的红色晒斑,还有那粗犷、破坏秀气面庞的眉毛,以及唇边似伤疤一样的蔓延痕迹,都完全将这张脸的轮廓与美感破坏殆尽,比起最初只露出那双灵动双眸的模样,此刻可谓将那些对姜家名利心动的人幻想破坏得一干二净。

“我的眼睛”

“我先前听在姜家做工的表姐说这位雪小姐貌丑无比,还当是她妒忌,谁知竟是真这般丑”

“是啊,没看桓家那位大公子都傻眼了吗据说这个雪小姐的铺子生意太好、她本人很有头脑,桓家想和姜家亲上加亲呢,但对这样一张脸,恐怕”

“你们懂什么她这身材倒是也不错,夜里只要熄了烛火,也是一样的”

最后挤进来的那句下流话的话事者,立即被周遭刚买了菜的婶子们折了烂菜叶子丢到身上,让他闭嘴。

而摘下面纱的女子仿佛听不到那些议论,只相当淡然地将湿漉漉的面纱递给自己身边的丫鬟,顶着那张往下滴水、丑陋得十分有特色的面庞去看桓家庶出的大公子。

“不知桓公子这是唱的哪出啊”她拱手问。

站在楼上的桓弘启早就悔青了肠子。

他在这江宁城阅美人无数,无论是素净的、娇艳的、内敛的还是火辣的,他很少看走眼,直觉告诉他这个姜雪其实就是个美人坯子,在故意扮丑,恰好家中有与姜家联姻的想法,他便借着邀约试探一二。

谁知

其他姑娘挨了这一出妆容都会花的澡豆水,放在姜雪这里,却完全没用。

他之前也买通过姜家的一些丫鬟,想让她们试探这姜雪是不是戴了,答案是没有,而且姜小姐也知自己貌丑,很努力想用胭脂水粉遮掩尊荣,结果么,不提也罢。

现在好了,他就是遇到了这种万中无一的,身材肌肤样样都好,偏偏长相见不得人的中君。

他站在楼上,露出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抬脚就把身边“不小心”倒了一盆水下去、跪着请罪的下人踢翻,出声道,“都怪我这不长眼的小厮,如今毁了姑娘的一身好衣裳,倘若不介意的话,在下替姑娘再买一身送来”

“不必。”

姜雪目光在周围人吃瓜群众身上扫过,冷漠道,“桓公子既无意交我这朋友,我倒也懒得上赶着讨没趣,看来今日不宜出行,告辞。”

姜家的马车一路哒哒回府。

八卦似乎比车更快回来,姜雪下车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就听见有人来请,说老太太让她过去一趟,她应了声

好,换了衣裳便往充满药草味的主屋方向走。

灰袍的普通道士正在给老太太施针,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说了声时间差不多了,便依次将老人后背、后颈上的针取下来,然后拎着药箱出去。

姜雪在老太太的床榻边坐下,替她将衣衫披上,又将床帷放下来挡风,笑着问,“祖母有何事唤我”

“我听说桓家那小子,方才在街市上当众让你难堪。”老太太被她扶着翻了个身,额上一条带宝石的头带横亘,褶皱眼皮下,一双带精光的眼睛里泛出和蔼的笑意,看向坐在床边的小姑娘。

“桓公子年少,顽劣心强,对我有些好奇,也是常事。”姜雪笑着应,“此事倒也不值当祖母特意为我出头。”

握着她手的老太太很仔细地看着她,好像想从她这幅陌生的容貌轮廓里找出一些熟悉的蛛丝马迹。

片刻后,她拍了拍小姑娘的手,“你是个懂事的,不知你娘当年是否也像你这般懂事。”

这话倒是让姜雪没办法回答了。

姜雪,或者说是叶浮光,她仔细思考过原著,却找不出任何写姜钰的内容,毕竟连她都只是个炮灰中的炮灰,若不是跟沈惊澜有关系、又是叶神医的废物姐姐,作者大概连只言片语的水都懒得用她来凑字数。

不过

姜钰有这样的出身,后来却不肯向家中低头、与姜家联系,或许,她在跟叶荣相处的那些时光里,也有妥协。

但懂事放在这里,却未必是好事。

叶浮光思索了很久,不知该如何回答老太太的话,便只能笑,出声道,“祖母说笑了,我自幼跟着师父们待在山上,不知双亲是何模样。”

姜老太太沉默着,后来闭上了眼睛,只拍了拍她的手,“倒是我在胡言乱语了,也罢,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天下,你们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罢。”

从老太太的屋里出来之后。

叶浮光在原地站了会儿,又听见有丫鬟过来同她禀报,说她的二叔跑到铺子里要找掌柜的查她的账,她回过神来,很淡然地应,“由他去查,他若能看懂账本也无妨,只是要掌柜的仔细看好账本。”

她往自己的院子走,直到进了一间栽满桂树、全是浓郁芬芳的院子里,就见刚才给老太太问诊的灰袍道士笔直地坐在厅堂里,听见她的脚步声,回头来看她,第一句却是

“你换了衣裳。”

“嗯。”她点头,也无意说起在未央楼的事情,毕竟那也是她设计里的一部分,倘若她这个姜家养女总是闭门不出,倒是容易让有心人多想,人们越好奇,就越喜欢用暗地里的阴私手段来窥探,令人防不胜防,不如落落大方走上这么一遭,届时这些传闻自有八卦的群众替她去圆。

反正她独创的防水妆容,无所畏惧。

比叶渔歌的都好用,甚至可以持妆好几天都不用卸,省事。

见她没有多的话要说,叶渔歌就转了话题,提及老太太的病情,“如今

老人家心事放下许多,虽然比往日精神,但毕竟沉疴已久,无牵无挂,也并非全是好事。”